打完饭，我们质检组四个人找了张桌子坐下——我、凌春霞，还有另外两个女同事。

　　凌春霞就坐在我对面，筷子还没拿起来，她就从自己盘子里夹了块红烧肉给我。

　　"抢菜都不会啊？"她笑着说，"这道红烧肉去晚了就没了。"

　　我愣了一下，这姑娘也太自来熟了。

　　说实话，被女生主动搭讪我早就习惯了。

　　一米八三的身高加上有点帅气的长相，走到哪儿都挺招女生待见。

　　我虽然有过两任女朋友，但却感觉没有恋爱过。

　　因为基本上都是女生追我，我从来不花心思去讨好她们，更没有日思夜想的那种感觉。

　　我大学读会计专业，班上女生占了大半。

　　大二时被班花追了三个月，后来性格不合分手。

　　大三又有个女生主动表白，毕业前夜打完"友谊赛"，好聚好散。

　　但凌春霞与她们明显不同。

　　面对这个身上散发着成熟风韵的姑娘，我的心莫名跳动了一下。

　　我夹起那块红烧肉："谢谢，你太客气了。"

　　"客气啥，咱俩是老乡啊！"

　　她眼睛一亮，说她是湘省某市的，开车到我老家也就个把小时。

　　另外两个女同事看我们聊得热络，脸上写满了"我怎么没想到"的懊恼，赶紧也加入话题。

　　正说着，我余光瞥见线长老王在远处盯着这边。

　　发现我在看他，立刻别过脸去，但那张脸黑得跟锅底似的。

　　吃完饭，我晃到工厂门口的小商店，买了床薄被和一本硬壳笔记本。

　　大学时养成的习惯，总喜欢随手记点东西。

　　下午1点上班，我12:50就从宿舍出发，提前到了早上报到时的会议室。

　　新人们陆陆续续到齐，我们这批大概十四五个。

　　张婴给我们每人发了一沓培训资料。

　　人事部行政科的李姐，三十四五岁的样子，开始讲解培训安排。

　　整个培训分两部分，两天半时间：头两天是企业文化、安全生产、纪律条例这些；最后半天是各部门自行组织的专业培训。

　　刚开始我还听得认真，到两点多换了个讲师后，眼皮就开始打架了。

　　那人的声音跟老式电风扇似的，嗡嗡嗡地往耳朵里钻，听得人直犯困。

　　我偷偷翻开新买的笔记本，随手记了几笔，字迹歪歪扭扭的，跟瞌睡虫爬过似的。

　　下午5:40，培训终于结束，比正常下班时间晚了十分钟。

　　想到食堂这个点肯定人挤人，我决定去工厂外的小店解决晚饭。

　　点了份荷叶饭，配了瓶王老吉。

　　吃饭时，我感觉有几个女工在对我指指点点。

　　当我看过去时，她们又急忙低头。

　　吃完饭，我在附近逛了逛，回到宿舍已经六点半。

　　打开电脑连上公共WiFi，打算玩《英雄联盟》，结果网速慢得让人抓狂。

　　我只能刷起手机，看了一会儿《快乐男声》，突然听到敲门声。

　　开门一看，没想到是凌春霞。

　　她已经换下工装，穿了件淡绿色短袖套裙，衬得身材曲线格外动人。

　　"周既白，晚上咋没见你去食堂？"她用家乡话问道。

　　"今天培训结束晚，就在外面吃了。"我有点惊讶，"你们女生...怎么会出现在男生宿舍？"

　　我印象中男女宿舍都是分开的，大学时就是这样。

　　她愣了一下，突然笑出声："你们男生才几个人啊？还想独占一栋楼？这栋楼四层以上都是女生宿舍，我住506。"

　　"这样啊。"我点点头，"你找我有事？"

　　"怎么，不请我进去坐坐？"

　　"工厂规定男女不能独处一室..."

　　她撇撇嘴："是不能关着门好吧。你一个大男人，这么胆小啊？"

　　我苦笑着侧身让她进来。

　　“啧啧，你还是一个人住，舒服死了！你知道吗，我们宿舍挤了六个人呢！"

　　"不是八人间吗？"

　　"本来是的，跑了两个。"她自来熟地在床边坐下。

　　"那个...春霞姐......”

　　"打住！"她摆摆手，"我才22，你大学毕业都23了吧？叫姐把我叫老了！"

　　“那我叫你...”

　　"既然是老乡，你就叫我春霞吧。"她爽快地说，"我也叫你既白。"

　　我点点头，问道："你刚才说跑了两个人，厂里离职率很高？"

　　"差不多五个人里就走一个。"她撇撇嘴，"这儿的厂都这样。不过我来可不是跟你聊这个的。"

　　她突然凑近，压低声音："你得小心厂里那些女的。"

　　"啊？"

　　"你还不知道吧？"她神秘地眨眨眼，"你的底细早就在'尼姑群'里传开了，连你老家住哪大家都知道了。要不然我怎么知道我们是老乡？"

　　我一时语塞："我有这么...抢手？"

　　"我给你算算啊，"她掰着手指数，"本科毕业、储备干部、单身..."突然顿住，"你是单身吧？"

　　"是。"

　　"看吧！"她一拍大腿，促狭地眨眨眼，"最要命的是...长得还挺帅。"

　　我无奈地摇头："原来长得帅也是种烦恼。"

　　"所以我来帮你解决烦恼啊。"她突然正色道。

　　"怎么帮？"

　　"你想专心工作，不被那些厂妹骚扰吧？"

　　"当然想。"

　　"那..."她直视我的眼睛，"我做你女朋友怎么样？"

　　“啊？”

　　她的话让我感到突然，也很意外。

　　我故作为难地说："这不太好吧，厂里不是有规定禁止......"

　　"怎么，看不上我？"凌春霞突然挺了挺胸脯，姣好的身材曲线一览无余。

　　我的目光不自觉地多停留了一瞬。

　　"看！明明心动了嘛～"她得意地笑道，"做我男朋友，我可以让你...抱一下。"

　　"打住！"我急忙打断。

　　我可不想上班第一天就被厂里开除。

　　"春霞，你很好，但我今天才刚来。...这种事，还是等熟悉了再说吧。"

　　看着她略显失望的表情，我在心里叹了口气。

　　这工厂的日子，恐怕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