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今惜握住她的手，揉了揉，轻声道：“今夜老夫人过去，他们的腌臜事就藏不住了。”

　　余氏是世家女子出身，自小熟读女则女戒，这种事带给她的震撼，不会比芷泉小。

　　她或许会为了萧淮，将这件事掩下来，谁也不说。

　　可宋玉章就未必能全身而退了。

　　宋玉章一旦慌起来，狐狸的尾巴不就露出来了吗？

　　“只要他们之间起了嫌隙，就能让人有可乘之机。”

　　顾今惜并没打算单打独斗。

　　就凭她自己，想要从侯府全身而退绝非易事。

　　至于帮手，她已经选好了。

　　“咱们先回去吧，以前怎么样，以后还怎么样，别让他们瞧出端倪。”

　　芷泉使劲点头。

　　她从小陪着顾今惜长大。

　　自家小姐的性子，向来温柔和善，自从嫁进侯府，整日不是忙着管家，就是伺候长辈。

　　她在闺中的时候，何曾做过这种累心累身的事。

　　如今嫁人了，却成了劳碌命。

　　看着顾今惜的侧脸，芷泉一阵阵心疼。

　　瘦了，连下巴都尖了。

　　芷泉本想问，小姐是如何得知这些事的。

　　转念一想，既然是小姐说的，那必然是真的。

　　她只需要听小姐的话，不给小姐拖后腿，就够了。

　　绕过一处花圃，就到了萧淮住的墨香斋。

　　余氏已经很多年没来过这里了。

　　这原本是她的大儿子，也就是侯府大公子萧衡往日读书的地方。

　　自从萧衡去世之后，她便再也不愿到这伤心地来。

　　听见余氏低低叹了一口气，刘嬷嬷便猜到她定是想起伤心事。

　　轻声说道：“还是世子有心，知道大公子最喜欢这处地方，不忍荒废，便搬过来自己亲自守着。”

　　“老夫人该宽心了，大公子这一去算是解脱，也不用再拘在床上、轮椅上过一辈子。世子又懂事孝顺，将来再给您添几个孙儿孙女，老夫人只管享这天伦之乐便好。”

　　余氏苦笑着瞥她一眼，“我倒是想，可你看看淮儿，现在都不让人省心，你说的那些好日子怕是要往后排了。”

　　“世子爷也是有苦衷的，绝不是故意惹您不高兴。”

　　“我当然知道，淮儿心地纯善，一心只顾着自己媳妇儿，生怕她吃了半分苦头，舍不得她生养。我也是过来人，吃过亏，便由着他吧。”

　　说着话，两人便进了墨香斋。

　　今日雪大，按理说不会有人过来，门口便只留了一个人守着。

　　“老夫人？”

　　陈文脸上一惊，赶紧起身迎上去。

　　余氏一边往里走，一边问话，“世子爷呢？”

　　“已经......已经睡下了。”

　　“世子爷这几日忙着衙门里的事，他说累得很，吃完饭就歇下了。”

　　陈文不知余氏怎么会突然过来，明明寒冬腊月的天，后背硬是出了一层冷汗。

　　“老夫人，世子爷特意交代，不让人打扰他。他前几日熬了大夜，要补个觉，老夫人要不就先回去吧。”

　　余氏顿足，上下打量他一番。

　　陈文跟在萧淮身边的时间长，很得萧淮看重。

　　照理说，守夜这种辛苦差事，轮不到陈文去做。

　　眼看他拦着自己，余氏越发怀疑。

　　莫非，真如她的猜测，萧淮受伤了。

　　说不定，他伤的还不轻，否则也不至于让陈文一步不离地守着。

　　她抬脚，继续往里走，“睡了也没事，我就进去看看。”

　　“老夫人，”陈文就差没挡在前面了，“世子爷当真累了，您就别去打扰他了。”

　　墨香斋不大，从门口到卧房，只隔着一方鱼池。

　　因为下雪的缘故，余氏从廊下绕着过去的，已经快靠近窗户了。

　　刘嬷嬷上前推开陈文，轻声喝道：“你这奴才，今日是疯了不成，竟敢对着老夫人左拦右挡。”

　　“若是世子爷出了什么事，仔细你的皮。”

　　余氏心急如焚，不等刘嬷嬷说完，便抬脚走过去。

　　鹅毛大雪纷扬而下，庭院屋顶都盖上了厚雪。

　　屋外冰冷刺骨，一帘之内，却是暖意盎然。

　　烛光透过轻纱，朦胧映入帐内。

　　宋玉章的胸脯微微起伏，肩上的肚兜卸了一半，露出半笼胀鼓鼓的玉团。

　　萧淮伸手，在她红肿的唇上轻轻揉了一把。

　　宋玉章娇哼一声，嗔怪道：“二爷如今在外头威风得很，回来了也不知道怜香惜玉，咬得我好疼。”

　　宋玉章腰肢一扭，剩下的一半肚兜也落下来了。

　　萧淮眸子暗了暗，搭在腰上的手，顺着往下走。

　　“你不喜欢？”

　　“那我以后就不碰你那里了。”

　　说罢，唇齿在宋玉章耳垂处，重重咬下去。

　　“啊！”

　　宋玉章的呻吟，半分吃痛，半分勾人。

　　她知道，萧淮就喜欢她这样。

　　京城从来不缺养尊处优的小姐夫人，可那些人有什么趣味。

　　整日端着身份，行走坐卧都是一个模子教出来的。

　　就如顾今惜。

　　在长辈面前，永远垂着半边眼。

　　在萧淮面前，永远不敢直视，就算笑，也是小心翼翼的。

　　她偏不。

　　她不怕萧淮。

　　她敢骑在萧淮身上挑他逗他。

　　也喜欢在萧淮身下求饶献媚。

　　什么分寸，克制，那都是演给外人看的。

　　就如此刻，萧淮已经忍不住了。

　　碍人的锦被被他推到一边。

　　宋玉章身子微微弓起，终究忍不住轻吟出声。

　　这么多年，她和萧淮在这个不算宽敞的床榻上，不知缠绵过多少次。

　　曾经，她的丈夫就在隔壁书房坐着。

　　而她，和萧淮在这里，情不自禁，共赴巫山云雨。

　　那时候，她不敢出声，所有的吟唱都落入萧淮的掌心。

　　现在，她不怕了。

　　她就是叫出来，就是要让萧淮听到，就是要让他在自己身上失控。

　　刘嬷嬷听到声音的时候，一转头便和余氏惊讶的目光相对。

　　余氏第一个反应，房里的人是顾今惜。

　　可转念一想，刚才他们明明在路口就分开了。

　　没有第二条路可以来墨香斋。

　　难道，是萧淮把外头的人带进府了。

　　刘嬷嬷看到余氏嘴唇紧闭，便猜到她生气了。

　　世家大户，有通房妾室都是常事，侯府也没有不准纳妾的规矩。

　　可把人带进府，就不一样了。

　　满京城，还没听过谁家，把外头的野女人带进家门的。

　　刘嬷嬷顾及着萧淮的脸面，低声道：“老夫人，现在太晚了，咱们还是先回去吧。”

　　“明日，奴婢亲自过来请世子爷，定让他给您个说法。”

　　余氏虽气恼，可夜深人静，闹出动静，怕是要惊扰侯爷和老太太。

　　到了那个时候，一顿家法是躲不过的。

　　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，又只得这一个，余氏忍了忍，点点头，算是应了。

　　杜嬷嬷对着陈文啐了一口，“让你伺候世子，你就是这么做的。”

　　“你且等着，明日再收拾你。”

　　杜嬷嬷扶着余氏，准备离开。

　　里头突然传出声音，“二爷，我......不行了。”